來源:深圳市文聯
時間:2016-07-26
◎ 深圳特區報記者 孟迷
炎炎夏日,不擋書迷熱情——為期一周的2016香港書展在上個周末迎來了高潮——李銀河、陳文茜、葉永烈、葉廣岑、邱華棟、曹文軒、蔡瀾、宋以朗、止庵等作家學者就各自擅長領域開講。今天,龍應臺的新書發布會將為本屆香港書展精彩收官。
除名家講座外,以“武俠文學”為主題的本屆書展更是掀起了一股強烈的武俠懷舊風。“筆生武藝——香港武俠文學”專區依次介紹了梁羽生、金庸、古龍、倪匡、溫瑞安、黃易、喬靖夫及鄭豐等八位不同年代的香港武俠文學名家生平,“文壇俠圣——金庸與查良鏞”展覽則呈現了一個全面的金大師。
多場跟武俠文學有關的分享會也陸續舉行,沈西城帶來了《武俠歷史·江湖遺珠》、《一代風氣開金梁》等講座,鄭政恒和陳墨高談闊論《金庸的武俠世界》,喬靖夫談《武俠傳說的重構與再述》,鄭豐對比《東方武俠與西方奇幻》的異同……其中最值一提的是,新武俠四大宗師之一溫瑞安親臨書展,講述《此情可待成追擊——我們早已復仇者聯盟》。
新派武俠的誕生: 為何偏偏是香港?
提起武俠文學,梁、金、古、溫是繞不過的經典,但其實這些都屬新派武俠小說的范疇。歷史上最早把“武”和“俠”聯系起來的,是先秦的《韓非子》:“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但此中的俠并非為國為民懲惡揚善的大俠,而是出身底層重恩仇的游俠。《史記·游俠列傳》也專門講述過荊軻、曹沫等一眾刺客義士報恩報仇的故事。
金庸曾推許唐代杜光庭所著的傳奇《虬髯客傳》為武俠小說的鼻祖。他認為該作在劇情上已具備當代武俠小說的元素,包括把故事依托在歷史背景下,有奇遇、逃亡、復仇等常見情節,雖然對于武功描寫不多,但主角展現出的豪俠精神,對現當代武俠小說塑造俠義精神不無啟發。
據了解,現當代以白話文創作的武俠小說,可分為北派、廣派和新派。北派盛行于上世紀20年代的大陸,廣派則興起于30年代的香港。廣派實際上是“技擊小說”,描寫著重表現功夫招式,提倡習武強身健體,故事常常圍繞“南少林”洪熙官、方世玉等展開。
新派武俠小說的誕生與武術界太極派和白鶴派的比武有關。1954年,兩派均自成無敵,并通過報紙相互傾軋,后來在澳門設擂比武。當時《新晚報》總編輯羅孚派副刊編輯陳文統前往報道,引起不俗反響,于是又命陳文統以“梁羽生”為筆名開始連載原創武俠小說《龍虎斗京華》;一年后,羅孚又找來陳文統的同事查良鏞以“金庸”的筆名創作了《書劍恩仇錄》。梁、金二人由此開創新派武俠小說。
新派武俠小說的廣受歡迎源自其創新。除行俠仗義外,新派故事更重視拜師學藝、江湖歷練等情節;武打描寫不再拘泥于實際招式,而通過想象力發明了內功、點穴、暗器、毒藥等新奇元素,同時融入內心獨白、電影分鏡式描等寫作技巧。
武俠60年: 變化的故事,不變的俠義
香港武俠文學家中,最受追捧的必然是金庸,許多講座也圍繞他展開。“金學家”陳墨談到,武俠小說寫俠客俠義,不外乎都是為國為民、拔刀相助,很容易寫成一個“套路”,但金庸除了在寫作技法、武功招式等方面創新外,最大的貢獻在于他對于人性的理解不斷尋求變化:“我發現金庸小說一個規律:后一部小說的主角跟前一部小說的主角(在性格上)基本是相反的。”
“《書劍恩仇錄》的陳家洛是白面書生,《碧血劍》的主角就黑不溜秋;陳家洛學歷很高,優柔寡斷,袁承志則學歷低,但內心堅強。”陳墨舉例,“《雪山飛狐》的胡斐性格詼諧開朗,《射雕英雄傳》的郭靖則木訥老實,再往下《神雕俠侶》的楊過卻自以為是……一直到最后《鹿鼎記》的韋小寶,竟是一個不典型的主人公。”陳墨說,反觀其他武俠小說家,梁羽生、古龍等寫的主人公都比較相似。
相比梁、金、古、溫的經典,香港新生代武俠小說家帶來更加不同的新發展。
曾經創作一系列科幻小說的黃易,建立了一種有別于前任,糅合玄幻、異俠、穿越特色的武俠風格,其中《尋秦記》被稱為當代中文穿越小說的鼻祖并掀起穿越劇熱潮,《大唐雙龍傳》被拍成電視劇也收視奇佳。修習菲律賓兵器術多年的喬靖夫風格多變,創作出動作幻想系列《吸血鬼獵人日志》、架空史詩《殺禪》及驚悚偵探故事《誤宮大廈》。
家世顯赫、曾任香港荷蘭銀行董事的鄭豐,是一個從網絡脫穎而出的武俠作家,她在業余時間和產假期間創作了《多情浪子癡情俠》,放到內地文學網站紅袖添香后獲得三百萬閱讀量。被譽為女金庸,鄭豐說自己不能與大師相提并論,但會學習金庸簡潔典雅的文風,“但畢竟時代不同,我們這一輩的作品和金庸等前輩作品,可以看出明顯的思維方式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