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深圳市文聯
時間:2016-08-25
1966年8月24日,著名作家老舍投向了太平湖……昨日,是老舍先生逝世50周年。連日來,人們不斷以各種方式紀念這位出色的作家。在讀者心目中,老舍先生寫下《駱駝祥子》《茶館》《四世同堂》等經典作品,記錄了最地道的近代北京風俗人情百態圖。而他含冤自沉于太平湖,至今依然成謎。今天紀念老舍豐厚的一生,人們各有各的看法。老舍為后世留下了什么?許多作家學者紛紛表達了他們的感受。
將“平民的文學”落實到實處
老舍,原名舒慶春,字舍予。1899年出生于北京西城的一個滿族家庭。老舍一生著述豐富,長篇小說有《駱駝祥子》《趙子曰》《老張的哲學》《四世同堂》《貓城記》《正紅旗下》等;中篇小說有《月牙兒》《我這一輩子》《出口成章》等;短篇小說集有《趕集》《櫻海集》《蛤藻集》《火車集》《貧血集》等;劇本有《面子問題》《龍須溝》《茶館》等;報告文學有《無名高地有了名》等。
“不管是對于中國文化,還是對于中國文學來說,老舍都是一個豐碑式的存在。”對老舍深有研究的深圳大學中文系副教授謝曉霞在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表示,“今年是老舍先生逝世50周年,我們懷著各種各樣的心情懷念老舍,懷念那個將老北京的小胡同和大雜院,將老北京的小衙門和舊街道,將一個個祥子、老馬和老張給我們呈現于筆端的作家。”
在謝曉霞眼中,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老舍這位溫和的作家以他豐盛的創作給我們提供了許多寶貴的東西。首先,是他以自己的平民經驗對老北京底層市民生活的呈現。“在老舍先生的筆下,北京呈現出和同時期作家截然不同的風貌。老舍先生筆下的北京褪去了‘五四’以來新文化話語所賦予的理想光環,它不再只是許多外省青年夢寐以求想踏入的現代文明之都,這里也不是只有新文化和新思想所武裝起來的新青年;當新文化和新思想在北京大學等地方熊熊燃燒的時候,這個古老的都城在老舍筆下更多的呈現出與鄉土和傳統銜接的一面。在這里,我們看到了在衙門里以中庸之道混日子的老張和老李;在大街上,我們看到了那個在烈日和暴雨中拉著車希望融入城市的進城農民祥子,看到了大雜院里迫不得已的墮落。”謝曉霞強調,老舍將新文學先驅所提倡的“平民的文學”真正落實到了實處,他寫了真正的平民,并且由此來思考現代城市文明及其弊端。在他的底層書寫中,我們看到了城市化的殘酷,看到了城市文明病對年輕健壯的生命的無情吞噬。新世紀以來的底層書寫,無疑從老舍這里獲益良多。
紀念老舍有文化驚醒意味
“其次,老舍是一個很有建樹的文體家。”謝曉霞指出,由老舍開始,新文學從上世紀20年代以來所形成的雅俗對立格局有所松緩。他開創了自己獨有的京味文體,借助老北京市民語言的運用和老北京市民故事的講述,打破了新文學曲高和寡,不能為老百姓所接受的局面。這對于新文學來說無疑是一個不小的突破。“因為新文學從一開始雖然以平民的文學為自己的目標之一,但是許多作家在創作中使用的依然是知識分子書面語,講述的依然是知識分子的故事,故事的講法上依然是非常西洋化的,這導致新文學的二次貴族化,它依然無法成為真正的平民的閱讀對象。所以,當老舍以傳統的講法、老北京的市民語言和自己溫和的幽默來講述一個個老北京的故事的時候,他很容易就讓新文學走向了大眾。但是,和通俗作家比起來,老舍又并不僅僅停留在講故事上,他通過故事的講述來思考老北京,思考老北京的‘老’文化。”謝曉霞認為,在這一點上說,老舍打破了雅俗界限,讓通俗的故事獲得了現代性。這是他的價值。與此同時,他的這種京味的語言、京味的取材、寬厚溫和的幽默也為他贏得了京味小說開山祖師的地位。
那么,今天我們紀念老舍的意義何在?謝曉霞認為:“一是懷念一位為中國文學和文化做出了重要貢獻的作家;二是對一種行將逝去的文化的緬懷。這個比較復雜,我主要想講的是他的入世情懷,家國意識和個人氣節。三是有點文化驚醒意味在里面。”
尤要一提的是,對于老舍先生50年前自沉于太平湖,對于他當時這種悲涼的選擇,如今還是人們心中揮之不去的歷史之謎,為人們討論著、思考著。作家李輝則表達了他意味深長的看法:“可以相信,當萬念俱灰毅然投入湖中之前,老舍的內心,顯然會是前所未有的激烈。太多值得回想的往事,太多值得咀嚼的人生體味。但,我猜想,更多的是困惑,是自省。甚至會有對自我的否定,有深深的自責。”李輝說:“老舍把屈辱、困惑、自責、痛苦留給了自己,也把一個悲劇留給了歷史,留給了不斷關注它解說它的后人。”(深圳商報記者 魏沛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