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深圳市文聯
時間:2017-04-14
(中國藝術報 文/劉艷妮)《人民的名義》所引起的重大反響,是對“真實性”作為藝術價值的基座地位的最好詮釋,由此也不難看出在當下的文藝創作與批評中,回歸“真實性”的迫切需要。藝術價值若沒有“真實性”作為基座,就會成為空中樓閣,無從談起。
似乎是“橫空出世”的反腐劇《人民的名義》,自3月底一開播便迎來了開門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火了起來,受到觀眾的喜愛,其中不乏“90后”這樣的青年群體,特別是收視率在各大排行榜穩居前列,成為“口碑”和“收視率”雙豐收的現象級電視劇。
在人們對精神生活的品質追求直線上升、影視劇種類空前豐富的當下,一部以老舊居民樓的空鏡頭開場、慣例上會被戲謔為“高大全”“偉光正”的正劇,沒有顏值爆棚的“小鮮肉”、沒有引人入勝的特意取景,沒有無孔不入的造勢宣傳,卻仍然得到了社會大眾的熱烈反響,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其深深扎根于“真實性”。電視劇《人民的名義》正是因為真實,所以引發熱議,有共鳴;因為真實,所以持續關注,有希冀;因為真實,所以觸動靈魂,有啟示。
藝術的真實是一種源于現實生活的內蘊的真實,《人民的名義》是與中國當下政治現實的真正接軌。而這種與現實接軌的真實,正是其能引發熱議、產生共鳴的根源所在,這也是該劇最為動人的一點。有人說《人民的名義》是史上尺度最大的反腐電視劇,對于這一說法,編劇周梅森道,不在于劇中案件之大,亦不在于官員級別之高,而在于我們終于可以正視當下的社會政治生態了。該劇中不乏這樣“中國目前的政治生態就是,一把手幾乎擁有絕對的權力”“我們有的黨員同志,掙的是什么?是錢和權,是前腐后繼”等“大尺度”的臺詞,無疑是對當下社會政治生態不斷惡化,以及緊隨其后的高強度反腐斗爭的正視,這種正視何嘗不是對現實生活的真實反映和藝術還原?除此之外,就拿該劇的名字“人民的名義”來說,顯而易見,該名字至少具有正反兩個層面的含義,其正面以人民的名義將貪官污吏繩之以法的含義作為主旋律層面之顯性,已無需贅述,然而更吸引觀眾眼球的是它另外一層含義,借用劇中真正為人民做主的“陳老”這一角色的一句臺詞,“拿著人民的名義當幌子蒙事”的反面意義,劇中演員們對這一點——貪官污吏們表面上大談黨和人民,實則早已背棄了黨和人民賦予的信任和責任——的真切演繹,以及該劇開場前兩集就將“小官巨貪”這樣的當下政治生活中真實存在的事件搬上熒屏,一切無不源于將我們當下社會現實內蘊的真實體現得淋漓盡致。作為一部比較敏感的政治題材電視劇,能做到如此地步、有如此品質,著實難能可貴。
藝術的真實又是一種高于現實生活的“邏輯真實”,早在古希臘時代,亞里士多德就提出詩人的使命是揭示生活現象背后的普遍規律和必然性。而《人民的名義》在真實反映和藝術還原現實生活的同時,也生動地向我們揭示了邪不壓正、歷史的主宰者永遠是人民這一普遍規律和必然性,契合了當下人們渴望公平正義的社會心理,而這也正是該劇贏得高收視率的另一個原因所在。持續關注是緣于心存希冀。有人說反腐題材電視劇創作是一個敏感區域,創作者很難拿捏對腐敗問題的認知和判斷在作品中的體現,編劇周梅森表示確實如此,在這里面有一個價值取向的問題,站在黨和人民的立場上,大方向就不會錯。《人民的名義》正是站在黨和人民的立場上,在作品中體現對腐敗問題的認知和判斷,表達作者自己的創見,很好地抓住了藝術真實中更為本質的東西,使觀眾饒有希冀地徜徉在高于現實的邏輯真實中。
藝術真實的最終落腳點是回歸于“人”的“情感真實”,是對人的心理和靈魂深處的真實的探求。在該劇中,對這一高層次的藝術真實的體現之到位可謂觸及觀眾靈魂,值得細細咀嚼。劇中“陳巖石”這一退休干部角色,同樣時常將人民群眾掛在嘴邊,非但沒有讓人覺得這是一種虛偽矯飾,反而頗受教益,是因為他不單單將人民掛在嘴邊,更將人民時刻放在心上,他種種確實為人民群眾做主的行為感人至深。也正是對這一感情的真實演繹,點亮了觀眾心中所存有的希冀。除此之外,該劇對與之相對的貪腐分子的感情刻畫同樣真實動人。文學說到底是“人學”,任何人都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復雜個體,貪腐分子也不例外,“我家祖祖輩輩是農民,我是農民的兒子,窮怕了”,面對趙德漢這一貪官落馬后的如此哭訴,又怎能不觸動我們每個人的靈魂,引發我們對那存在于貪腐之下、現實背后的根源性問題的深思?
電視劇《人民的名義》所引起的重大反響,是對“真實性”作為藝術價值的基座地位的最好詮釋,由此也不難看出在當下的文藝創作與批評中,回歸“真實性”的迫切需要。藝術價值若沒有“真實性”作為基座,就會成為空中樓閣,無從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