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深圳市文聯
時間:2018-07-06
時值改革開放40年之際,我們有必要回望這片熱土上那些潛心創作、不懈耕耘的文藝家們,搜索他們的創作旅程和心靈記憶,同時也展望他們的新期待和新計劃。深圳商報《文化廣場》今起特開辟“羅湖文藝再出發”專欄,將陸續講述他們的藝術創作成果和藝術生涯,留下這份曾經共有的珍貴城市記憶,以一個藝術的新羅湖新天地,濃縮和折射深圳精品創作的燦爛星空。同時在昔日榮光的基礎上如何進一步提升,創作出更多的精品力作。首篇報道推出羅湖著名詞作家蔣開儒,聆聽他以歌詞記錄巨變時代的心聲,后期我們還將推出更多羅湖文藝創作者們的故事,敬請關注。
20多年前,深圳主旋律《春天的故事》《走進新時代》紅遍大江南北,讓大家認識了一位用“心靈語言”寫詞的創作者——蔣開儒。他寫的歌詞緊貼時代脈搏,以百姓的視角歌頌祖國、歌頌黨,為深圳乃至全國的主旋律創作注入了一股“活水”。
近日,深圳商報記者對蔣開儒進行了專訪。這位已83歲的老人精神矍鑠、侃侃而談,對創作始終保持激情讓他看上去容光煥發。蔣老不為商業利益折腰,寫詞有自己的個性,同時也會為詞作被理解而感動落淚。他說:“我是用‘心靈語言’在創作,說的都是心里話。當我的心里話被人接受、認可的時候,我非常幸福。”
用歌詞講述《這不是夢》
蔣開儒的作品曾榮獲“五個一工程”獎、文華獎、解放軍文藝獎、中國廣播文藝獎、電視文藝星光獎等多個國家級大獎,但蔣老卻笑著告訴記者,自己是“半路出家”的。上世紀60年代,蔣開儒調到黑龍江省穆棱縣文化館工作。“我原來就是文藝愛好者,到文化館之后就變成半專業作家。”從散文、小說、詩詞,到曲藝、戲劇,沒有蔣開儒不寫的。“可以說達到了省級水平,但沖不出黑龍江。”
1979年,蔣開儒前往香港去探望分別30年的臺灣親友,說話方式的改變深深觸動了他。“語言陡然就變了,到了香港,跟親人說話用‘心靈語言’。”蔣開儒在香港停留了50天,經常寫日記記錄親人間相處的點滴。“我與親人們多年未見,有說不完的話,他們感動了就哭,他們哭了我就記,用寫詞的方法一共記了38首。”
蔣開儒選了3首寄給《北京文學》,讓他驚喜的是,3首詞全發表了。“原來我一直追《北京文學》,但從來沒給我上過稿,這次3首全上太意外了。我同時還給《香港文學》寄了5首,也是全部發表。”回憶著往事,蔣老高興得像孩子一樣。“寄給北京的其中有一首叫《這不是夢》,是當時我姐在啟德機場,抱著我哭著說出了第一句話,說‘這是做夢嗎?’我們分別30年,從來都不敢想還能夠團聚、擁抱,所以我用詞回答她,《這不是夢》。”
盡管詞作是在近40年前寫的,蔣老仍然一字不落地把作品背下來:“這不是夢,這不是夢,我抱著春雨,你抱著春風,兩顆心貼在一起跳動,冰雪悄悄消融;這不是夢,這不是夢,我抱著寶島,你抱著長城,骨肉情化作一道彩虹,海峽悄悄相通。”就這樣,因為記錄親人的團聚,蔣開儒首次以“心靈語言”寫作,也由此走上了職業詞作家的道路。
創作的歌詞都是心里話
然而這種“心靈語言”在最開始是不被認可的,《春天的故事》便是。1992年,蔣開儒坐著火車來到深圳,這座迅速崛起的現代化城市讓他文思泉涌,《春天的故事》歌詞一蹴而就。“歌詞我是1992年12月16日寫的,1993年1月7日發表的。”蔣老對時間節點有著深刻的記憶。“我復印下來拿給王佑貴譜曲,他不認可歌詞,我說這是說話,他說哪有這樣說話的,讓我改,我不改。”倔強的兩人就這樣僵持了一年半,歌詞也擱置了。
時間到了1994年,由深圳海王投資的廣東省青春歌曲創作大賽開始征歌,5月31日截稿。在5月25日這天,蔣開儒找到了王佑貴,再次商量為《春天的故事》譜曲的事。“為了引起他的重視,我把歌詞放大了三倍拿去找他。當時是早上9點多,他還沒起床,懶懶地拿著歌詞用他的家鄉話湖南郴州話念,抑揚頓挫的,我說‘就這味道、就這感覺,就是說話’,他一下就來了靈感,一口氣就寫出旋律來。當天下午我就送到了征歌組委會。”
《春天的故事》由深圳女歌手劉紹文在廣東省青春歌曲創作大賽決賽上首唱,1994年10月由董文華演唱的版本在央視首播,紅遍大江南北。《春天的故事》作為中國改革開放的代表作,先后獲得了央視第二屆音樂電視大賽金獎、中宣部第六屆“五個一”工程獎、金鐘獎等獎項,成為獲得國家獎項最多的歌曲。
“實際上我是在寫我自己。”蔣開儒笑著說,“1979年,給了我家族的春天,讓我們家族團圓。1992年,我來到深圳,看到了一個國家的春天。改革開放以深圳作為試驗田,成功后輻射全國。所以說,我寫的是自己,是心里最真實的感受。”
蔣開儒說:“改革開放之前,我寫作品都是用別人的語言、別人的名字,別人的語言是指別人說啥、我就寫啥,別人的名字是指都署名為集體創作;之后我用自己的語言、自己的名字,《春天的故事》《走進新時代》都是我的心里話。”
2017年10月28日,第七屆華人榜在美國洛杉磯揭曉,蔣開儒榮獲“人文獎”,成為繼莊奴后第二位獲得該獎項的華人詞作家。歷屆華人榜頒獎,獲獎者都是上臺做一兩分鐘的感言,而這次蔣開儒受邀做了20分鐘的演講。“我講了《春天的故事》《走進新時代》《中國夢》《我的中國節》4首歌,壓軸是《我的中國節》,因為這首歌他們特熟。”
作品受到老百姓的喜愛
從事歌詞創作30余年,蔣開儒的寫作風格也一直在變化。“最開始我是在寫故事,比較長,后來越寫越短,是寫一種境界、一種格局。”說到這里,蔣老眼眶濕潤了。“我沒有伏案創作,也沒有經歷過創作的煎熬,所有的歌詞都出現在路上。我一邊鍛煉身體一邊就出歌詞了,回家就用手機記下來。”83歲高齡的蔣老從沒停止過創作,他說是健康給了他保障。“之所以有靈感,是因為有沖動。雖然沖動屬于年輕人、屬于青春,但是我仍然有沖動的能力。很多作品都是頭天告訴我題目,我第二天就出稿了。”
為了保持創作激情,蔣開儒每天都前往仙湖植物園散步,冬天堅持游泳,夏天打太極拳。而他所有的創作都是靠直覺。“我的創作沒有規劃,別人請我寫詞,我不會事先看資料,那樣會有很多框框。我到現場去了、感動了,有靈感了,就用直覺寫出來。”
無論是《春天的故事》《走進新時代》《中國夢》,還是《我的中國節》《中國好運》《中華風情》,蔣開儒的作品都能受到老百姓的喜愛。但蔣老不寫商業歌曲,他認為太浮躁。“叫我寫歌,我不談價錢,我追求的是美學,有多少人接受它。希望社會對詞、曲、唱用平等的眼光來看,如果是商業操作,就把歌手抬得很高,作曲第二,作詞最后,這樣我會拒絕。”
印青、王佑貴、劉青、肖白……與許多著名作曲家合作,蔣開儒認為與自己最有默契的還是印青,兩人合作過《走進新時代》《高天厚土》《江南謠》等多首作品。“我們的創作不需要溝通,他寫的旋律就是我要的。”蔣開儒說。